抱著被晾了一天的本獸連心一路往宿舍走，半路上，連心碰到了一個抱著貓主子正在哄的游客，兩人交叉路過，互相交換了一個惺惺相惜的眼神，再給對方留下了一個同樣蕭瑟卑微的背影。

“我真的錯了，而且中午太曬了……好吧我不找借口了……”連心哄了一路，好不容易把本獸哄好，松了一口氣之後，突然想起身邊的白奕一直沒有說話:“白白，你怎麽了?為什麽一直不說話？”

白奕轉過頭來，露出略顯僵硬的笑容:“我也把本獸忘記了……自從暑假開始之後。”放假時她搭了同市親戚的順風車，為了節省空間，她讓本獸回到了召喚空間裏，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她把本獸給徹底忘記了，獨自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假期。“你覺得我還有搶救的可能性嗎？

連心:“……”

連心:“我覺得吧……我想不出來，要是誰把我關小黑屋兩三個月，我絕對得瘋。”

回到宿舍裏，白奕抱著抱枕揪了半個小時，最終決定早死早超生，把本獸白奕召喚出……

“怎麽了？不是說要道歉嗎？”連心抓了一把種子催生出藤蔓，打算編幾個手鐲哄本獸連心開心。

“她，她不願意出來！”白奕都要哭出來了。

連心:“……”這似曾相識的感覺，這事之前是誰幹過來著？

“在喊什麽？惹本獸生氣了？”忙了一下午的喬洱背著包回來了，身後還跟著提著打包盒剛聚餐回來的潘怡。

“嗯！”白奕用力點頭:“有什麽辦法嗎？”

“沒有，只能按照自己的脾氣和愛好時不時地哄一下，只要你好哄，你的本獸就好哄。”喬洱放下背包，掏出一張實習合同遞給連心:“喏，看看吧，覺得不錯的話就簽字，這個月學完幾門課考完試，下個月咱們就要去事務所實習了。”

“這麽早就簽字嗎？我還以為要等去了之後再簽呢！”連心接過合同:“實習工資兩千塊?”

“嗯，剩下的福利等去了之後再說，現在說你也沒有什麽實感。簽字也可以等去了之後再簽，反正到時候咱們一塊兒去。”喬洱坐在凳子上，使勁往後一仰:“如果不是自己家裏開的事務所，真想撂攤子不幹了。”

“怎麽了，又碰到奇葩的客戶了嗎？”白奕迅速搬著凳子湊過去，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主動出現的本獸白奕毫不客氣地走過去扒拉開她的手，自己蹦進了本人的懷裏，抓過桌上的瓜子一邊嗑瓜子一邊開始興致勃勃地吃瓜。

連心:“……”還真是好哄。

“也不算吧，也就是碰到一個只想找人聊天的客戶，還被催婚了一把。”喬洱揉揉眼睛:“比之前那些自己陳述事實時參考網絡搜索結果的豬隊友要好多了。”

兒女不在身邊的老人是真的能聊啊，把整個事務所的人都聊了個遍。

客戶奇葩已經是事務所見怪不怪的事情了，有時候客戶甚至會上桿子給對手提供線索，律師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那麽誠實，反正……算了，隨便吧，反正律師費不退。

“下個月就得搞定實習任務啊？那我得快點……”

開學之後，大家再度進入忙碌的學習當中。每當開學的時候，大家都會懷念沒有作業的假期，以及可以隨時賴床的床鋪。

“賴床這一點還是不行的，我在家總是會被喊起來。”連心在燈下扶了扶眼鏡，假期上網的時候，總能刷到朋友圈裏有人已經找到工作的動態，實在是讓人深感壓力大啊！

大四上學期，她們結束了為期四周的學習，考完試之後，開始了為期三個月的實習生活。等實習工作結束，她們這個學期的任務就完成得差不多了，回校把實習報告交給老師，再完成點雜七雜八的任務，就能直接迎來寒假了。

“寒假?有些人直接在寒假就找到工作開始上班了，下學期基本上都不怎麽來，只有在交論文和拿證拍照的時候出現。”白奕揮舞了一下自己手裏的合同:“祝賀我吧同志們！我終於找到實習工作了！”

“恭喜恭喜，什麽工作?”

“一個普通的文員工作，主要是整理海關文件，核對出貨單號重量什麽的。因為原來負責這個工作的女職員懷孕了，這個崗位才招了實習生。”

說好的想找對口工作呢？“怎麽感覺這個公司就是打算用實習生把職員的孕假撐過去?”

“隨便吧，反正工作強度又不大，還可以隨便上網，我又不打算去在他們公司轉正，怎麽樣都行。”白奕聳聳肩:重點是完成任務不是嗎？

實習期間不需要住校，喬洱直接帶上連心去住事務所樓上的房間，兩人一間，兩臥一廳一廚一衛。

“這麽好的嗎？居然包住宿?”連心拖著行李箱跟喬洱坐電梯來到房間門口時還挺驚訝地:“這裏是居民樓?事務所開在居民樓裏嗎?”

“嗯，這一棟樓都是我表姨的，她當時學法學，想開一個事務所，又不想早起開車上班，家裏人就給她買了一棟樓，把一樓的商品房建成了事務所。”喬洱把行李箱推進屋裏，關上門:“一樓東門是事務所，西門是茶餐廳，餓了可以從事務所裏直接走到餐廳。二層是事務所的食堂，食譜隨機。出大樓往外走過一條馬路就能看到地鐵口，下班之後想去哪裏去哪裏，非常方便。”

“有吃有住，還方便，這個地方房價怎麽樣?”連心表示不是想買，就是想聽一下價格，好讓自己死心。

“沒有價格，她不打算轉賣。”

“說的也是，地理位置方便又不是那麽吵的地方也不是那麽好找的。”明天才是實習開始的第一天，現在是下午五點多，時間還早，連心決定去餐廳吃點東西。

倒不是不想去食堂吃，主要是，她還沒入職，進不了刷臉的食堂大門。

“你要去茶餐廳嗎？去之前先等等。”喬洱掏出平板，打開茶餐廳的監控畫面。

“什麽情況，咱們的實習工作包括看監控嗎？”

“不是，是有些客戶喜歡在茶餐廳裏拉著人嘮嗑，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有時候還會拉別人評理。想要安安靜靜地吃飯，得先看看這些客人在不在。”

連心:“……”這種偷偷摸摸的感覺是怎麽回事？罷了罷了，萬一那些客戶是真的很麻煩呢?

喬洱在查監控，連心把行李箱放好之後掏出手機，打電話給還在學校的白奕:“白白，你入職了嗎？”

“入了，就是公司的宿舍太擠，我已經把行李拿回學校了，大不了以後起得早一點，趕地鐵去上班。”白奕在對面打了個哈欠:“不說了，我先歇一會兒，拜拜咯！”

“拜拜！”

掛斷電話，連心跟喬洱去茶餐廳吃了一頓飯，之後回屋繼續收拾行李。

第二天，也就是入職的第一天，連心跟著喬洱認識了一下事務所裏的人，之後跟本獸開始了為期三個月的打雜生活。

剛入職就接案子?不存在的，先打雜吧。

“工作就是這樣嗎？”剛入職的連心不太懂:為什麽我在事務所的工作是負責點外賣拿外賣還有找資料?前者占的時間甚至比後者還要多?

本獸連心放下手裏的外賣袋，吃力地往凳子上一趴:好累。

“至少在這個事務所是這樣的。”喬洱把資料堆到桌子上，揉揉眉心:“這些客戶不是來辦案子的，只是來找人嘮嗑的，因為他們給的錢不少，所以大家也有見怪不怪了。”事務所給的基本工資不算太高，但再加上陪人嘮嗑的錢就不低了。

隔壁的茶餐廳實際上也是喬洱的表姨開的，東門的事務所迎接客人，西門的茶餐廳讓客人花錢吃飯，一個人賺兩份錢。

在事務所裏，連心見到了很多客人，有的客人說話溫和有條理，有的脾氣暴躁愛掀桌，有的懦弱又墨跡，有的急性子還愛自作主張……

“我覺得能當律師的人脾氣真好。”又是一天工作結束，連心回到三樓的房間裏，躺在沙發上給白奕打電話。

“我覺得我現在的脾氣也挺好的。”

“啊？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沒事，只是明白了一些事情。”白奕抹了把臉:“領導跟領導是不一樣的，不管領導職務多高，只要不是同部門的領導，就不一定要聽他說的，要先問自己領導的意見……”

她也是不懂，為什麽同一個公司的不同部門會互相扯皮拖後腿，她現在實習的工作屬於某項工作的最後階段，每個工作任務至少跟兩個部門相關，結果，這些部門在同一件事情上一個部門就能有一個說辭，出了事情則先互相推鍋，問題不拖到大領導不發話都不打算解決。

“我現在是整明白了，有什麽事情問自己部門領導，別人有問題還是讓他們問領導，就算把領導煩死，也得問領導。”領導發了那麽多工資，當然也要背那麽多責任，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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